北地春茶

一过清明，太原市里大大小小的茶叶店里就会挂出“新到雨前茶”的牌子，爱喝不爱喝茶的人走过这些大牌子时，心都会动一下，谁不想冲一泡清香的春茶，把玩春风里的心事呢！

不过，那茶叶究竟是否真的“雨前茶”行踪甚是可疑，我去解放南路的某福建茶行买茶，店家卖时拿出来让我品的是真的“雨前白猴”，清香之气咂舌三日，犹在齿间，待我狠下心掏了数百大洋买回去二两，回家冲时，远不是那么回事了，退时商家死活不承认，气得我好几天都不高兴。

其实茶分南茶、北茶，在宋朝的《茶经》里就有北茶的做法。1985年的时候，我们去五台山参加夏令营，我还在庙里喝过地道的、从和尚自己种的茶树上采摘的茶叶，味道呛极了，从胃到鼻腔都有一股烟熏火燎的感觉，喝时很难受，但到第二天又蛮想喝的，可惜又喝不上了。好喝的北茶，能自己做的，还有柳芽茶。

太原市周围的柳树很多，前些年清闲时，过了惊蛰，就开始盼春天，春天到，几个人骑上自行车去晋祠，一路遇到干净的柳芽，就细细摘了，拿柳芽做茶。柳芽茶的做法是我从《茶经》上抄来的：将采来的柳芽叶洗净晒成半干，然后上笼屉用火蒸，至二分熟。倾出再晒，至半干再蒸，每蒸晒一次，熟的成分即加一分，七蒸七晒芽叶已成稀烂，触手欲碎，就是人家说的，“烂成软鼻涕”程度，倾在席上阴至九分干，以手搓成茶叶卷，置于瓷罐（用腌咸菜的坛子也可以）中闷放。闷置愈久，茶味愈佳。我当时是清明后的第一个星期做，八月中开瓮，味道涩里带着清香，很不错的。用酸枣树芽、枣树芽都可以按这种方法做成这种北茶，而且味道更好。太原市周边县城的枣园极多，只是要看人家有果园的人愿不愿意让你采了。按照老茶庄的排序，等级应该是“龙井绿茶”或介于茉莉窨茶和绿茶之间的大方茶，外行人绝喝不出邪味，其茶品亦可列在中等之间，若行家里手卖，怎么一斤也得有个五六百块呢。

做茶叶是件费工夫的事情，不过其中乐趣多多。只不过我们一定要郑重地提醒有意此道的读者：第一，太原市里的柳树大多受的污染比较严重，不容易洗干净，最好别用；第二，采摘柳芽时莫嫌麻烦，有那没公德的坏人，为采柳芽或做个柳笛就直接把大把柳树枝子弄断了，我是极为憎恨这种人的。